李純恩的幾句話,似是丟進平靜湖面的一塊石,打破了香港樂壇的沉默。就如周耀輝所言,這不單是品味的問題,而是對未來,對城市的想像欠奉。創作總是不斷的變化過程,無論是在時間軸上的演化,還是地理文化上的多樣性,都是孕育出不同作品的泥土,千變萬化。
「新不如舊」的論調,就是把標準定死在時間軸上的某一點,用狹隘的眼光去量度流動的創新思維。在時代的背景下,培養出來的作品,尤其獨特的要素,看古代中國的文學作品,都有各自的特色,唐詩宋詞元曲都有傳頌萬代的佳作,而現代的流行曲詞,亦有一些可以成為他日的經典。懷舊是一種興趣,但不要把它變成標準。缺乏對未來的想像,等於抹煞當下的可能性。
適逢筆者最近去看了著名的巴黎癲馬歌舞演出,每個舞者都把女性的玲瓏浮凸發揮得淋漓盡致,配合光影效果和音樂,成就了目不暇給的視聽享受。要說如此前衛精緻的演出,要是在亞洲這些保守的地方,肯定不能萌芽。的確,很難想像台上載歌載舞的會是亞洲的女性,不過這不就正是藝術的多樣性嗎?
在歐洲的土壤,自從希臘時代已經有歌頌女性的胴體,如今在台上的表演,只是經過時代洗練過的創作,系出同門。而反觀亞洲,較為含蓄的儒家及佛教文化,則孕育出另一種藝術,觀乎中國和日本的傳統藝術,都有著東方的含蓄美,與歐美的奔放形成很大的對比。現在全球化,兩端的藝術元素開始 mix & match,歐美追崇東洋風,而中日韓就變得大膽開放,這些都是時代和地域之間,微妙的互動孕育出的產物。
就像物種多樣化一樣,藝術創作的多樣化亦面對著減少的跡象。過於強調標準,單一口味的市場,把創意加上限制,無論是追求利潤,還是死守傳統,都是不健康的發展。正正是無限的想像力,多元的創作風格,才是人類要努力守護的事。在香港的土壤上,自然會有我們此時此地特別的創作,讓它發光,到我們都成為歷史時,仍能有一點什麼可以代表這微小的我城,代表這紛亂的時代。